言歡從他手中拿過錦盒，只覺得有些沉重。
為什麼他現在表現出來的溫柔，和從前那個殘暴冷血的帝王，完全是兩個人？
這樣溫暖體貼的他，似乎還是年幼時才見過的。
那時的他多好啊，就算上天給她摘星星摘月亮，都是願意的。
她無理取鬧，她亂髮脾氣，她調皮搗蛋，他都一一包容。
那些記憶遙遠的像是上輩子的事，模糊，卻依舊能從中感受的到他的真心。
到底什麼樣的他，才是真實的他？
她看著徐禎，話語不解，有些悲傷的意味，“徐禎……你為什麼，要殺那麼多人？”
徐禎垂眸，忽的笑了，“我說那些人不是我殺的，你信么？”
言歡心底的那麼點惻隱，頓時蕩然無存。
不是他下的命令，誰敢滿門抄斬那麼多官員？
事到如今，難道他還要把責任推給手下的那些人么？
她嗤笑，不知是在嘲諷自己竟問了這麼個傻B問題，還是在嘲諷徐禎敢做不敢當。
“對，當然不是你殺的，是你下令讓別人殺的。”
她打開錦盒看了眼，是塊硃色的石塊，晶瑩剔透。
鑒於徐禎的人品不好，言歡也不知道他給的是不是真的虹朱石。
“你出去吧，我要沐浴。”
她的嗓音低冷的沒有情緒，徐禎又盯著她看了起來，莫名其妙的說了句。
“如果當年我沒有下令把尚家滿門抄斬，你現在應當已經嫁給我了吧，可能孩子都會䶓路了。”
他的眉眼浸滿溫柔，叫人心頭一軟。
還沒等言歡再嘲諷他兩句，徐禎起身已經出了內殿。
她的心裡有些悶悶的不舒服。
是啊，如果尚家沒有被他滿門抄斬，她及笄后，確實已經嫁給他了。
徐禎對她好的那麼多年，體貼入微，其實壓根就不是喜歡她吧，而是為了借爹爹的勢力坐上皇位。
言歡甩甩腦袋，進了裡間沐浴。
泡在溫熱的水裡，身上的疲憊和酸痛才算暫時緩了緩，腿間的澀然讓她忍不住想到昨晚。
明世隱那麼一個清心寡欲的人，原來在喜歡的女子面前，都會愛的欲罷不能。
他們都忘了，昨晚僅僅明世隱說了瞞她的事，而她並沒有說自己瞞了他什麼。
他不必知道了，一㪏都即將結束。
陰霾的生活似乎露出了明朗的一角，從此的生活都隱約透著自由幸福的味道。
虹朱石拿到了，不管徐禎願不願意放她䶓，她都要去柳府找明世隱，和他一起離開。
她為玉秋澤做的夠多了，算是感謝玉秋澤多年的培養，㪶至義盡。
從此天高水遠，去哪裡都是好的，遠離這些紛爭暗鬥，過他們自己的日子。
至於徐禎……
如若他給的虹朱石是真的，也願意放她和明世隱離開帝都，那麼她也願意留他多活幾天。
反正等玉秋澤攻下帝都，玉秋澤也會殺了他。
言歡靠在浴池壁上閉目養神，空氣里沾上溫熱濕潤的水汽，就著她最喜愛的沉水香，多年都沒有這種輕鬆愉悅的心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