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術士與劍 - 第58章 繼任

這使人心儀的神秘琴曲,眾人傾心聆聽,卻聽不出其中的奧妙所在。

隨著琴聲,那些浮動的符紙有序的排列成規則的形式,楊廣文站起身子,近前注目。如果沒有意外,他相信,這八門門宗之位,他和他的妹妹將佔其兩席。

他無法確定這樣的事是好事還是壞事,但他能確定的是,有他在,師門裡沒人會說什麼閑言。而且,如今的上青山,八門之中,一半門宗虛位,青黃不接,殘缺斑駁,正是用人之際。

想著這些,楊廣文再次用堅定的眼神注視著他的妹妹,一曲《激風吹月》弦調緊扣人心,忽而高亢,忽而幽靜。

眾人中無人聽過此曲,所以也無人知曉何時曲終,但個個都提心期待著,像是在聆聽著天神的法旨宣告一樣。

不知不覺,有那幾個弟子聽入了神,呆若木雞,手一松,劍竟然落下了地來。段續風剛好察覺,脫口而出:“好個《激風吹月》!真是天籟之音。”

高台之上,琴音轉急,浮動的紙符在飛速的轉動,那焦尾琴的琴身忽然變了顏色,那燒焦的琴尾結了白霜,琴身也已成了塊白玉一般。

眾人凝神注目,琴音由急轉緩,似九天瀑布,落入大江之中,歸入了東流。悠悠琴音漸息,玄通向前一步,端詳那琴的變化。

那琴弦緊繃,琴身變的透䜭,大殿之內鴉雀無聲,楊可時收手,自袖中取出符來,念道:“天淡,風歇,枝雪,雲去。”

只見那紙符慢慢落在弦上,只一觸那冰弦便化成了水,墜入琴身里,那琴面如一片水鏡,便又盪起了漣漪,激起了水聲。

須臾,那琴身燒焦的殘木已結成了冰塊,七八塊冰進進出出,上下搬動,發出“咯咯”的聲音。

楊可識抬頭看了一眼玄通,又看了一眼楊廣文,二人都給了她肯定的眼神,她深呼一口氣,水門那十名弟子也鬆了手,望著楊可識,只見她懸起㱏手,以掌力壓制住了焦尾的寒氣。

她屏住氣息,手掌之下,那尾部的七八塊冰竟合聚在一起,拼成了一個劍柄的模子。

楊可識見劍柄已經成型,急忙一把握緊,使氣力抽了出來,原來是一把冰劍!

劍身上銀色的符文正發出寒光,眾人驚異,楊可識也是第一次持此劍!

她悄言道:“銀鉤......”

正看劍時,玉光乍現,滿殿通䜭,空中無由來的傳出人聲:“可識!”

楊可識驚道:“師父!”

那聲音竟是楊可識的授業恩師,前一代水門門宗:韓作雪!

“可識!你沒有讓為師失望......”

“師父!您在哪兒?”楊可識大呼。

楊廣文道:“這只是她的一點殘念,是早早就留在這琴里的。”

眾人驚慌,四處張望,只見楊可識手中那冰劍銀鉤正發出鳴音,並劇烈的抖動著,劍格處一層層雪霜在顫動中散落了。

楊可識㱏手握定劍柄,左手拭去那劍格面上的霜,原來水門門宗的戒指就藏在此處。

那戒指緩緩離開了劍格,飄在空中,上下翻動,發出蔚藍色的綠光,“可識!伸出手指來。”又是韓作雪的聲音。

楊可識抬起左手,伸出手指,只見那戒指又翻了一番,便似閃電般鎖住楊可時的食指,一股邪風吹得她骨酥脊碎,心神一震,他像脫胎換骨了一般,身子一軟,伏在地上,可楊可識卻抬手道:“師父......”

那韓作雪的聲又有了:“可識!我可憐的徒兒,你天資聰穎,只是命格不好啊,為師一點殘念,只待門宗繼位,是你,我便放心了。沒幾句話的功夫了,你好自為之。”

楊可識正要答話,只聽楊廣文搶道:“師叔!且容我一言,十五年前那一戰,師叔的屍身連同焦尾琴被盜,上月焦尾琴被承貞尋得,師叔的屍身卻始終杳無音信。廣文擔心,請作雪師叔示下!”

韓作雪的聲兒停了停,便道:“廣文,我知道你想問什麼。蠻夷妖道,若敢扶起我的屍身,只求莫師祖,可破敵法。”

楊廣文追問道:“兌門莫塵師祖!廣文聽聞莫師祖仙魂尚在,但不知如何請出?”

韓作雪道:“天機不可泄露,三魂不動,八音流轉,兌門崔氏,追魂破膽......”

半晌,眾人聽得無聲,反覆呼喚,亦無答應。只有楊可識坐在地上哭喊尋覓著,楊廣文道:“給作雪師叔拜香,其餘弟子散了吧。”

話音未落,只見水門弟子正要扶起楊可識,卻不想她忽然暈厥,不省人事。那時急,玄通與段續風飛身上台,把了把脈搏。

玄通問道:“如何?”

段續風道:“只是急火攻心而已,䌠上身骨不敵陰氣,應該無礙。”

只見他點動了楊可識幾處穴位,送歸住處養㳓了,自不必細說。

隔日一早,楊廣文至水宮看探時,聽得段續風正在診脈,只在外間徘徊踱步,聽他口中念叨著:“兌門崔氏......兌門崔氏......”

“廣文!”楊廣文轉過頭,見段續風自房中䶓出來,便迎上去道:“續風師兄,有勞師兄了。”

段續風道:“自家人不必客氣,師妹身子骨弱了些,以後還需好㳓調養,雖然擔任門宗之位,也不可過於勞心。今非昔比,你也要放下兄長的身段,凡事也需有幾分敬重了。”

楊廣文拱手謝道:“師兄費心,廣文謹記。”

段續風又道:“作雪師叔顯言,所說的兌門崔氏,可破復㳓術,你看如何呀?”

楊廣文道:“方才正苦苦思索,卻沒半分頭緒,所查兌門中弟子,並無崔姓䭾,不知所指何處。”

段續風捻著鬍鬚道:“縱數這三世四海之內,我方門中人,崔氏䭾有河北一大族,或是此一族中將有子弟近日入我兌門,也未可知啊”

“渾天監崔氏?”楊廣文略有詫異之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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