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要。”
“不要去……”
楚余艱澀的抬眼，聲音幾乎是從牙關里擠出來的，他的眼底被驚惶無措填滿，宛若一隻受到驚嚇的小白兔。
蘇染下意識反握他的手。
楚余總算肯抬眼，不自然的縮了縮脖子，背靠著軟墊，像是在做最後的掙扎。
怎麼回事？
她不禁也靜下來，細細思索起緣由。
這段日子，楚余被她寵的天不怕地不怕，就連在她跟前都是傲嬌的要命，現在卻突然抖成篩子了，可見來人一定是給了他極大陰影的人。
等等。
那道哭天喊地的聲音，好像就跟那天對著楚余又打又罵、還準備把人賣進煙柳閣的女人的聲音一模一樣！
蘇染的目光也驀地涼了下來。
哭，你還好意思哭。
這些日子過得太安逸，她差點就忘記了這幫人的存在。
可如今她們自願送上門來，她又哪有放過的道理。
“別怕。”蘇染眯眼，斂去一閃而過的危險，輕柔的拍拍他的後背，如哄孩子般：“有我在。”
聽聞這話，楚余原本緊繃著的身子舒展開。
縱使外面鬧騰，蘇染也不急著出去，反倒仔仔細細的觀察起楚余的情緒來。
楚余起初是泄了氣的。
從前的毒打、發泄怒火，他都不會忘。
往事如一座大山，幾乎要把他壓垮。
心之所愛溫柔的保證又將他從泥潭拉了回來。
今時不同往日，他也不再是那個任人欺凌的小孩了。
楚余不禁淺笑一聲，抓住蘇染的手，恍若什麼也不在意：“阿余也去。”
“好。”蘇染不疑有他。
心結總歸要靠自己解開。
楚余願意一起的話，再好不過了。
-
“來了來了，丞相出來了！”
“可算是出來了，我還以為她就要縮在轎子里呢~”
“丞相，這件事，您可有話說……”
蘇染一下車，便聽見了周遭嘰嘰喳喳的聲音，都是一群愛說風涼話的吃瓜群眾。
隨從們聽聞這些不堪入耳的話，忙拔劍。
那群人雖然愛管閑事，卻也不是那種願意為此賠上性命的人，只好訕訕閉嘴。
耳根子清凈了下來，蘇染只感覺渾身舒暢，漫不經心的抬眼，掃了一眼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女人，她又迅速挪回了視線。
簡直辣眼睛！
楚余卻依舊放鬆不下來，緊緊攥著蘇染的指尖，像是在尋求安慰。
衣袍寬大，正好能遮蓋他們的小動作。
那女子又哭了好半會兒，見蘇染還是一聲不吭的站在原地，不開心了。
“丞相吶~”
“嗚嗚嗚，您可千萬別信他，他呀就是個小王八。”
“我們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，給他吃給他穿，卻沒料到——他和您在一塊兒以後，就把我們都給忘了！”
“……”
中年女子一邊吐槽一邊抹淚，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受了多大委屈。
蘇染冷笑一聲，不接他們的話，反倒自顧自展開一個新話題：“這邊是你們攔轎、還當街亂哭的理由？”一大把年紀了，還不嫌丟人。
啊？
縱然女人提前設想了很多種結䯬，可真正面對突發危機的時候，依舊亂了分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