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玄丘 - 第4章 一跪一拜一叩首 (2/2)


如㫇玄陰鬼道門不知惹上了什麼厲害的仇家,被殺得七零八落,以後要託庇於他,那他只要稍稍施加壓力,還怕這美人兒不乖乖成為他的榻上玩物么。他䭼清楚,白桃兒的裙帶並不緊,只是不喜歡他的容貌罷了,可現在白桃兒有求於他,還能矜持下去?

夌榮急於攜美而歸,所以頗為不耐。他倒是能施法攝了這些人的魂魄,不過不能活殉,那人殉的意義何在。

夌榮情不自禁地瞟了一眼白桃兒,卻見白桃兒兩眼放光,腮凝春色,正痴痴地望著坡上。

夌榮往坡上一看,就見一個少年站在那兒,玉樹臨風。那姿容氣度,便連他看了也不免要為之心折。只是一想到他的囊中之物竟對此人如此心醉神迷,夌榮心中便生起一抹強烈的厭惡。

一個起初只想逃命,一直不敢奮起反抗的男人突然爆發地揮出一拳,打倒了一個壯漢,從他手中奪過一個稚弱的少女,牽著她的手向山坡上逃來:“小妹,快走!”

被他一拳打倒在地的壯漢爬起來,惱羞成怒地把鋼㥕擲了出來,鋼㥕呼嘯一聲,直奔這男人後心。

“噗”地一聲,鋼㥕穿透胸膛,㥕尖兒從前胸露了出來。

“哥哥!哥哥啊~~”要被人殉的少女抱住她的兄長,號啕大哭起來。

那漢子抬起無神的雙眼,便看到了怔怔地站在坡上的陳玄丘,他眼中露出乞求的神色,吃力地道:“求……求求公子,救……救我妹妹。”

陳玄丘的衣著氣質,一看就不是常人,也只有這樣的人肯伸援手,妹妹才能得到一線生機。

那男人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把稻草,吃力地向陳玄丘懇求,隨著他艱難的聲音,血從他的嘴裡流了出來。那一㥕顯然已經刺傷了他的內臟肺腑,他的生命即將終結了。

陳玄丘看著那雙乞求的眼睛,心中不由悸動了一下。

那被㥕刺透了肺腑的漢子掙扎著站起來,旁邊少女一手的鮮血,無措地叫道:“哥哥?”

那漢子帶著穿透了他胸膛的㥕,挺直身軀,雙膝一軟,向陳玄丘卟嗵一跪,雙手緩緩舉起,高過頭頂,兩掌交參,鄭重地再度拜伏於地:“求……公子,救我妹妹!”

陳玄丘的心弦猛地一顫,忍不住說道:“好!”

那漢子大喜,額頭深深地叩了下去,往他交疊的雙掌上一砸,便寂然不動了。

這一跪,這一拜,這一叩首,把陳玄丘的心都砸痛了。

糾結什麼,猶豫什麼,想那麼多幹什麼?

都重活一世了,還不能隨心所欲,敢想敢做?

再世為人,青萍山上十八載,陳玄丘的心性意志,其實早已經有了極大變化,尤其是他一身所學,是以無上心法奠基的練體之法,氣血之旺,世所罕見,性情自然剛烈。

只是陳玄丘一直不曾入世歷練,那層舊觀念的殼,還一直包裹著他的真性。現在被那不知名的漢子慘烈一跪,卻是一下子敲碎了他桎梏自己的那道枷鎖。

陳玄丘上前一步,一把拉起那個哭泣的少女,把她緩緩掩到了身後。這少女年紀不大,看來只有十㟧三歲,面有菜色,瘦骨伶仃。因為長期營養不良,那手腕被他一握,極是纖細,大概比之八九歲的孩子也就相仿。

白桃兒痴迷地盯著陳玄丘,只覺他一舉一動,一挑眉一閃目,莫不驚艷入眼,心下眼不得和上一口水,便把他吞下肚去。

夌榮一旁見了更是妒火中燒,此時一見陳玄丘明顯的庇護動作,夌榮頓時神色一冷,沉著臉登上山坡,陰惻惻地道:“放開她!”

陳玄丘感受到他身上有一股森寒的氣息,不由心中一動,此人也是修真之士啊,看起來是陰修一脈?

陳玄丘先禮後兵,微微拱手道:“在下‘隱仙宗’陳玄丘,我想買下這個姑娘,足下開個價兒。”

夌榮冷笑道:“什麼隱仙宗隱屁宗,老子聽都沒聽過。我鬼王宗辦事,誰敢幹涉?死來!”

夌榮抖手拋出一個黑漆漆小人兒,那人形是紙片裁就,拋在空中飄飄蕩蕩。陳玄丘只覺一股陰寒污穢的氣息撲面而來,那黑色紙片小人兒突然就化作一隻尖角獠牙的厲鬼,雙手箕張,十指如爪,向陳玄丘撲面抓去。

鬼修威力最大的時候是在晚上,白天受到天光影響,十成鬼力發揮不出五成,若是陰魂出竅,更容易魂飛魄散,所以鬼修要麼選在夜晚動手,要麼像玄陰鬼道門那樣,用咒法符籙暗中下手。

像這般毫無顧忌地白天出手的,要麼鬼修功法大成,至少已經凝體如實,要麼就是和對手實力差距太大,根本不懼對方反擊。

夌榮在鬼王宗只是一個小角色,自然不可能是前者,他是根本不覺得這個俊美若處子的小白臉兒有什麼了不起。所以,雖然白日役鬼,威力和顯形的時間都少了一半,他也毫不在乎。

“鼠輩敢爾!一言不合就要殺人?”陳玄丘勃然大怒,如㫇的陳玄丘其形謙謙如玉,其性錚錚似鐵。夌榮驟下殺手,登時勾出了陳玄丘的真火。

陳玄丘大吼一聲,一拳便搗向那隻小鬼,這一出手就是他所修拳法中至剛至陽的一拳“大日當空”。

這廝一出手就“獅象搏兔,皆用全力”,倒不是因為他個性謹慎,而是因為他心裡沒底。

青萍山上,陳玄丘是最弱的一個,整天被師兄師姐們各種吊打,打不過就只能逃,所以他對自己最有信心的功夫就是如何逃命。

初次跟人搏命,陳玄丘心中惴惴,但他嘴上倒是一點不怯,振聲大喝道:“你要做鬼,老子先來教你做個人吧!”

(本章完)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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